时间:2024-11-21 15:46:01
年夜饭戴奔洪/所画春联、年画,张贴了四季,那色彩还不曾褪色,又到了一个年的面前,就要开始除旧换了。或许,朱砂白、黑墨,还有华丽的色彩,流过着的都是浓浓的新春气息。好些年了,我仍然对春联与年画入迷,经常循着这样的路径去感官中华大地上传统的民间年谓。
曾多次,我在宋代称作“纸画”的物件里,寻找了年画的初名。而联欢纳福的春联呢,比年画还早于,可以追溯到汉代。江西老乡王安石《元日》中“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的“桃符”,乃是春联的前身了。
不承想,比我更为着迷的是婺源风俗画家戴奔洪。我熟悉的老戴,早年是以画人物、花鸟出道时的。
他在南方闯荡多年,坚决以画画维生,不料十几年前却返回了家乡婺源,开始沉浸于在家乡人的生产生活,以及“四时八节”的风俗画创作中。无一例外,老戴作品的背景是乡村、田园,是河流、廊桥、徽派民居,细节呢,是乡村人物举手投足的动作,脸部舒展的表情,甚至是一个会心的眼神。
在老戴的心目中,父老乡亲长年的劳作,抑或生活场景的某一个瞬间,都可以用手中的画笔来呈现出——对于他们的生息劳作,节令风俗,一笔一画都是自己热衷家乡情感的诗意传达。《农耕图》《割稻图》《扇谷》《孱小儿粿》《做到冬至粿》,以及《洗三朝》《裁缝店》《纳鞋底》《上脊桁》《新娘外出》《露天电影》等,可谓他的代表作。在画境之中,我好像还能不见听见牛哞、鸡鸣、犬吠,孩童的欢娱,父母的嘱咐,唢呐的弹奏,艺匠的唱彩,还有父老乡亲其乐融融的谈笑风生。
不熟知老戴的人,很难将他豪放的外表与细致的笔法联系在一起。在很多人眼里,那所画中的犁、耙、耖、牛轭、禾镰、禾戽、风车,以及火桶、木盆、笸箩、筲箕,都已渐渐退出了我们的日常生活。
在老戴显然,宋代李嵩的《货郎图》,以及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都是有一点他希望去研习的风俗画经典之作,而诗人陆游“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脚鸡豚,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经典诗句,也不应是作为一名专门从事风俗画创作的画家去常画经常新的题材。于是,老戴的作品画境大多探讨一个村庄,或一个家庭的生产生活,以及民俗场景,表现手法而不落俗套。
比如,他笔下刻画的《拜寿图》,画境是展现出在挂着中堂、对联的堂前,晚辈叩头地作揖,向长辈祝寿、敬茶的情景,不免让人心感觉寒冷。毫无疑问老戴笔下的,都是我在婺源乡村周遭的生产生活场景与民间相沿成习的风俗。
无论繁琐还是近于珍,都是他画意的传达。老戴所画的虽然不是年画,却一次次在风俗画中去展现出年的主题。往往民间“四时八节”,既是民俗的,亦是味蕾的。
老戴一个起承转合,把创作的笔触伸展了风俗中的年。《扫尘》《杀死年猪》《年夜饭》《守岁》《过年》《元宵迎接龙灯》,每一幅都弥漫着浓烈的年味。
贴春联、悬挂年画,也许是我讨厌老戴画境中庭院与堂前色彩明艳的样子,引起的毕竟更加多人的注目与奇怪。譬如《年夜饭》,是展现出婺源人家一家老少团团圆圆躺在堂前的八仙桌上不吃年夜饭的场景,那桌上摆着的,明晰是一盘一碟的鸡鸭鱼肉,以及风味小菜,还在氤氲着美味的鲜香。一家人不吃了团圆饭之后,不应是围炉而跪的《守岁》了吧。
《过年》的顺序呢,某种程度是长幼有序、躬身作揖、问候新春吉祥如意,还有“初一内亲,初二邻,初三初四拜为丈人”的规矩。在婺源乡村,民间还十分侧重二十四节气中的整段——“立春”,历年来有“新春大似年”的习俗。似乎,老戴风俗画中的年,每一幅都以工笔画的底子去呈现出年谓,用笔工整精细,敷色色泽较贵,特别是在人物超过了形体与神态的极致统一。他所执着的,是线条与色彩的简洁别致,以及画意的传神。
一幅幅作品,意趣盎然,展现出的都是婺源民间年谓的独有魅力。或许,老戴作品中传达的年俗,是生活画意与艺术诗意的融合,大俗之中蕴藏的典雅,还有对民间文化中年味的承传。
又或许,一些场景是我们在年中遗失或正在遗失的,老戴却正在画案前一笔一画地沉船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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